《李喬小說─寒夜》

 | | | 轉寄

變(5)

作者 李喬 漢羅翻寫：Suingi 2011.05.08

　　「Ngài mò oi轉去，ngài pha驚永財，他得人惱！」尾妹靠ti老阿姆懷肚講。

　　「得人惱？妳m̀ he緊講oi一ke老公？」阿強婆又譴又試著好笑。

　　「他，他m̀ pûn人睡目，他……」

　　「好啦！莫講憨話，恁仰亂講，人家就正經mò-oi妳lio。」阿母緊緊掩等厥嘴，m̀讓她ko亂講。

　　 M̀過，事情還màng煞。尾妹lâu永財一直鬧到當m̀歡喜。尾妹動啊著就sia轉妹家，又賴到m̀肯走；永財後來也m̀上門勸她轉去。老阿母只好軟硬兼施ke lâu妹仔押轉夫家。有一擺公婆倆又lâu尾妹送轉去時，親家蘇阿錦竟然講：

　　「她恁好轉去，就莫送過來好了。」

　　「嫁出女，潑出水，你仰恁仰講。」阿強伯面一下轉色。

　　「Mak-ke都m̀曉做ke廢人，哼！」

　　「你又m̀ he m̀知！Ngài，ngai3sii3 mò拿你分文聘金啊！」

　　阿強伯心肝肚隱隱作痛：「若，若賴仔m̀嫌，你嫌mak-ke？」

　　「仰知吾家永財m̀嫌？」

　　「永財你講！」阿強伯朝企ti一片發琢愕ke永財講：「當初m̀嫌，你liá-ha嫌了，he mò？」

　　「尾妹她，她當惡，她……」永財面紅濟炸講m̀落去。

　　「她根本就做m̀得主婆，唉！」親家母長吁短嘆，像有難言之隱。

　　「Liá 話mak-ke意思？Oi pûn ngài講清楚！」

　　「問若寶貝妹仔吧。自家問去。」

　　阿強伯轉屋問老伴。老伴狠狠瞠他半天正lâu他講一樁怪事：傻尾妹ti新婚之夜破了身以後，就緊m̀ pûn永財靠近。

　　「Liá，liá仰會？」

　　「Liá隻憨痴嬤講he痛……」

　　「好啦好啦！Ko溜轉來，就pûn ngài打轉去！」

　　「還有喏，親家娘還講，講花燭夜，mò見紅……」

　　「亂講亂講——妳問過尾妹màng？」

　　「問過，她講m̀知。」

　　「哼哼！蘇某人，mak-ke東西！」阿強伯嗶嗶跳：「隨他看仰仔處理。Ngài，還he不准尾妹留ti屋家。」

　　「M̀過，尾妹講，講常透m̀ pûn她食飯。」

　　「該，仰liá-ha還màng餓死？」

　　「她偷啊，可憐她偷兜仔生蕃薯喫喫。」老伴m̀多知仔流下目汁:「Ngài還m̀ he日夜多少仔pûn送兜仔食ke過去。」

　　阿強伯沉默了。打斷牙齒和血吞。Ko惱恨憤譴，也只好強忍下來。公婆倆再三考慮後。對於尾妹ke行止，決定採取「任她自然發展」ke態度；小倆口做得漸漸仔和好最好，mò就pûn chhôi-ko ke尾妹自家決定。

　　就恁仰，尾妹lâu永財ke婚姻，漸漸仔演變成不即不離，不了了之ke局面。有一天蘇家竟然泄漏了一樁秘密：永財lâu尾妹ke婚姻，還màng向官廳——大湖庄庄署報請登記。到此，蘇家存心既經十分明白。阿強伯請許石輝主持公道，要求一ke合理ke解決。

　　 Liá類事件，自古以來，食虧ke註定he女家。經再三折騰調度，結果判定：男家pûn女家門楣項「掛紅」，表示失禮，另外「貼」兩對銀pûn尾妹；從此雙方婚姻關係消滅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。

　　 Liá-he彭屋家門ke奇恥大辱。也he無奈何，無可奈何ke事。只有頭犁犁，恬恬接受它。為了liá樁羞辱事件，幾下日天還màng光，阿強伯就上山做事；食ke lîm ke，都he人傑送去。天黑了，他還he m̀肯下山轉屋。他講oi透夜做落去。人傑再三要求老阿爸mò恁仰。他m̀單止m̀肯聽，還聲色俱厲ke命令人傑轉去。

　　「放心，ngài正m̀會去尋死哪，ngài想一ke人靜一靜。」

　　「阿爸，莫恁仰……」

　　「轉去，聽到mò！」他大喊一聲。他像從來m̀識恁仰對待人傑。

　　「阿爸：心放kha開兜仔吧。」

　　「看開？哈！Ngài會看m̀開？人傑啊，你轉去吧。」

　　「阿爸，liá-ha……雖然……m̀過，ngài會打拚ke，阿爸你莫……」人傑就he尋m̀到適當ke話來寬慰老爸：「過一段時間，麼人都m̀記得liá件小事。只要同圃園整好，ên餓m̀死ke，還有人興他，轉眼招贅就期滿了，yi快做得轉來ke。」

　　「人傑，哈哈！」他想大笑幾聲，m̀過嗓音瘂瘂ke：「你正經he一個好長子，好大哥。」他心口ke酸苦痛疼與惱譴倏然全消，就he識著脆弱到oi偎靠ti麼人身項，就he喉漣頭硬硬ke哽等：「有人傑你，ngài ke好長子，阿爸ngài就，就m̀會pûn mak-ke矺倒啦。」

　　「阿爸……」人傑迎前去扶等老阿爸，試等握緪老阿爸ke手，lâu他「拖」下山，轉屋。

　　「孩子……」老阿爸圓身一ke傾斜，重量全壓了過來。

　　人傑雙手一摟，老阿爸也伸手相揇。He mò意ke吧？或者he一種自然ke反應，父子倆揇緪緪。天色很黑，m̀過人傑卻清楚ke「看著」老阿爸滿面燦然ke笑容，笑痕肚嵌滿了盈盈ke目汁。

　　 人傑自家也mò名其妙ke眼眶又脹又辣，滾燙ke mak-ke 緊溢下來。他當想同老阿爸講:有人ti大湖街見到人華lâu該潑辣貨芹妹，pha mò幾久就會斡頭轉來喏。還有:人興會做阿爸了。又聽順妹ke泄漏，燈妹pha也有喜啦。

　　但he，liá-ha做m̀得講，pha老阿爸顛倒會m̀歡喜。老爸kûi身略略仔緊顫，還又發出幽幽細細ke噭聲。奇怪ke he，自家yi像忍m̀核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