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寒夜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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變(3)

作者 李喬 漢羅翻寫：Suingi 2011.04.24

　　「做麼m̀打斷人華个腳？」

　　「尋著他，ngài斯會打斷厥狗腿！」

　　「人華做得走，ngài樣做m̀得？」芹妹潑辣ke本性表露mò遺：「Ngài，又m̀-he姓彭！」

　　「妳he彭家媳婦，妳就he姓彭！」人傑不忍看芹妹吧。他lâu臉別開。

　　「好，張芹妹：妳做得走！馬上pûn妳走！」阿強伯激起了真怒，頸根臉面陡然間當像脹大一倍，稀疏ke白頭那毛也蓬鬆豎起：「M̀過，妳轉去lâu該小雜種共下帶走——靜妹是彭屋ke，留下來！」

　　「啊……」芹妹he張口結舌，僵凍著了。

　　「阿爸！你……」人傑惶然盯住老阿爸。

　　「她，她mò-oi面子，ên，ên ya……」阿強伯譴到步樁不穩。

　　 「好啦，好啦，阿爸，隨她，隨她吧，ên走。」人傑過來扳轉阿爸ke肩頭，用力往後推。

「好！張芹妹：妳現在就去把小雜種帶走！日頭過午以前，pûn ngài離開蕃仔林！莫ko讓我看著，看著我就lâu妳兩儕捏死！」

　　「好好。我這就去同小雜種帶走！」芹妹不愧he混過世面的女人，居然做得目汁闌干，還心神鎮定ke面對現實：「哼！當年我可mò騙麼人，是你兜彭屋mò才調討隻淨淨俐俐ke心臼，才拈ngài這隻帶胎來ke，麼人都mò麼个好神氣！」

　　人傑真想衝過去，把這個臭女人好好教訓一頓。但是他oi強制lâu老爸推開推走。Mò老阿爸怕會打死人呢。

芹妹正經拋下滿月不久ke靜妹，背等三歲ke德生離開蕃仔林莊了。

　　人華夫婦ke前後出走，阿強伯表面上強作夷然。暗地裏he在斷腸落淚。人華he四隻細人中盡聰明ke一個，心地也當好，但he身體m̀壯，有兜怕苦懶尸定定。當年he自己貪便宜，半強迫ke oi人華討「帶胎來ke」芹妹ke，這he自家ke過錯。婚後子媳m̀合，人華越來越懶散頹廢，自己因內疚也不忍多加責備。

　　這下，人秀夭亡，人興入贅許家，人華夫婦走了。他從未講麼个，神色態度儘量不露麼个痕跡；但he他心肝肚既經陷入極端恐懼同孤獨之中。他m̀多知，暗自承認自家試著絕望了。「絕望」，這he自家從來m̀識接近過ke，對於輕易絕望ke人，他he盡卑視ke。

　　「做麼个？Ngài彭阿強樣會到達這個地步？」

　　有時候，看著老伴關切又疼惜ke眼神，他忍m̀核想oi在老伴面前盡情宣洩一下自己ke痛苦。但he在心口ke隄壩會決口ke瞬間，他還he咬牙忍下了它。

　　故所，他又擠出一絲笑容。他自己也知該he蒼涼又苦澀ke笑容，但he他只能做到án-ngiòng。

　　「挖土去！做出去！」他想到唯有拚命地，日以繼夜沉重ke勞動，he目前治療自己心傷ke良藥了。

　　故所，他提起精神，一再提醒自己，激起生命ke隱藏潛力，lâu自家心身全部投入山園田圃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