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寒夜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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冒出 「墾戶」 來(1)

作者 李喬 漢羅翻寫：Suingi 2010.02.07

　　山區ke初夏，就he日頭頂在腦門子項，還he涼涼爽爽ke。

　　早晨天大光以後，大湖開往苗栗ke「腦擔」liá正出發。樟腦油he liá一帶官民ke經濟命脈，為了安全，例有武裝人員護送。

　　一般來往出入住民，貨郎布商，行方郎中，零星ke焿油擔販，也都跟定「腦擔」，結隊而行。

　　劉阿漢既經lâu火銃放下來，自然也淨可跈等「腦擔」離開大湖。Liá-he人多口雜ke隊伍，行當慢，m̀過浩浩蕩蕩，十分安全；好在不慌不忙，緊行緊向生份人講天缺，倒也十分愉快。

　　阿漢他恁樣想，m̀，liá-he哄哄自家定定。其實他he巴不得多耽擱一息仔時間，甚至he永遠行m̀到頭ke迢迢長途；他pha到達目ke地。

　　M̀過，巳午之交時分，「石圍牆」還he出現在眼前。

　　「石圍牆」ti路左片一丈高低ke坎崖下背：在厚厚ke石板砌成ke灰色護莊牆垣內，禾桿或者茅草蓋ke屋頂，高高矮矮五十多棟平房。

　　Liá個純客家人ke莊仔，he嘉慶二十二年（一八一七年）嘉應州人吳琳芳奉准墾地建庄ke；lâu銅鑼灣共樣係苗栗地區盡早ke客家人聚總个所在。

　　「銅鑼灣該片……」他不覺想起故鄉……。

　　但he他馬上搖搖頭，趕緊邁開大步向阿陵家行去。阿陵ke屋家，ti伯公廟後背，he一棟當薄當長當矮，屋頂lâu牆壁都he禾桿苫編蓋ke屋仔。

　　「阿陵哥！Ngài來啦！」

　　幾扇門全開開。門外，木瓜樹下，三個細人仔憨憨坐ti該片。

　　他ko喊一聲。還he mò人應佢。他行到正中該間屋仔面前了。

　　廳下ke門檻項，一ke「大人」正困難地爬過門檻，準備迎出來吧？

　　「阿……阿陵哥ke佬弟嗎？」他一時呻m̀出名仔來。

　　「He！阿……阿漢哥……你，來啦……」

　　「阿陵哥喏？」

　　屋底背搖搖晃晃地又行出一ke中年婦人家。

　　他全身一緊，一愕一呆，竟張嘴結舌講m̀出話來。該he他一直pha見到ke人，該喊她阿江嫂還he阿陵嫂喏？

　　「阿漢……你，入來坐呀！企ti該片做mak-ke？」

　　「Ngài……阿陵哥喏？」他oi即刻見到阿陵哥，見到阿陵就好兜仔了。

　　「陵叔kì-teû，去，去大湖一ke多月了。」

　　「Kì-teû？」他茫然望著眼前liá蒼白細瘦ke婦人家。

　　「陵叔，lâu，lâu順妹嘛！還有兩個江叔ke孩子。」

　　「去社寮角蒸樟腦啦。」該可憐ke殘廢老弟講。

　　原來m̀ he「阿陵嫂」，he該寡居ke大嫂子吧？

　　閒談幾句話，阿漢就轉身離開。他本旦想再出去苗栗街；行出「石圍牆」，一上路就堵著一羣入山ke路人。有伴，還he轉大湖吧。 臨暗就做得見到阿陵哥了。他想，他就跈等大家又往大湖行。

　　總算完全講服自家。到了大湖，他還買了一斤米酒，一息仔豆腐乾，蕃豆、小魚乾等，另外又pûn細人仔帶一包「星仁糖」。

　　他離開大湖庄該時，行過「上坪」，下一道崎，來到船形小盆地「社寮角」時，左手片。坐北朝南連接坐東朝西ke茂密蓊鬱ke樟樹林，還浸漬ti西斜ke麗亮陽光底背。

　　順等山崗並列ke五座腦寮就ti該片；腦寮後背，四五丈高ke崗陵上端，該光禿禿ke巨木「吊頸樹」看來還係怪怪仔。

　　他yi自然ke又想起幾下隻月前，該擺蕃仔林之行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