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寒夜》

| | | 轉寄

屙屎嚇蕃(1)

  南湖庄一帶,tui蘇陳兩屋pûn chhṳ̀事件發生後,一隻零月以來,雖然出草ke消息mò斷,m̀過都he騷擾事件,mò麼人pûn tok忒頭那。M̀過,liá-he指後住民ke情形,實際上,liá段時間,南湖地區ke各社庄,甚至蔓延到大南勢ke「他唄來社」,大湖ke「汶水社」,「水尾社」之間,一直處在腥風血雨ke混亂狀態中。

  ——經過「通事」也he刴三刀ke軍師「歪頸」許秀官ke打聽正明白,原來liá擺各社大舉出草,m̀-he全部he針對後住民來ke;蘇陳兩家ke慘案,m̀ he「加里合彎社」做ke,聽講he「得磨波耐社」準備襲擊「加社」,行動pûn蘇屋人發覺,故所順續chhṳ̀忒ke。

  先住民出草馘首,mò講專以後住民為對象;不同族社落間,輒常都呈現敵對狀態,甚至在同族羣ke 不同社落間,也會互相出草獵首。

  一般講來,有五種情形he出草ke正當理由:

  一、青年男子,為了爭取武功lâu榮譽。

  二、辯白冤獄:pûn控犯罪又不服ke人,做得用出草來決獄。

  三、復仇:血親中有pûn chhṳ̀,族人就有替他復仇ke義務。

  四、爭取婚姻對象,或者失戀時,用出草來洩憤。

  五、ti惡疫流行時,或者荒歉以後,用敵首祭神禳祓不祥。

  Liá擺先住民各社落ke衝突,主要ke he因為「得社」oi娶「加社」女子正爆發ke。M̀過,「加社」與「他唄來社」「路奔社」ke同盟關係,對抗「得社」為中心ke集團,因獵場lâu捕魚水域ke爭執,he長期潛在 ke仇視因素,既經到一定oi用行動來解決ke時節。

  Án-ngiòng看來,各隘勇段異像做得鬆一口氣。其實mò-án-kôi,因為liá混亂ke情勢中,後住民ke製腦,燒焿,採黃藤等生計,都只好無奈停頓。大湖庄到南湖庄liá一段路,也án-nè成為危險地帶。

  黃阿陵ke傷勢m̀輕也m̀重。劉阿漢勸他借liá個理由,拿兜補償ke銀兩,liá就辭職m̀做,ko馬上就轉去。

  「過十頭八日吧。讓老貨仔ti新正時節lâu liá mò耳光朵ke賴仔日夜相對?」

  結果ti元宵節第二日——正月十六日朝晨阿陵正決定轉石圍牆老屋。

  阿漢陪伴阿陵到大湖。阿陵要求他,也ti拿到月銀以後,馬上辭職m̀做。

  「假使m̀聽ngài ke話,下月初,ngài還會轉來。」

  阿漢含糊其詞ke拐阿陵走。他ti大湖隘勇統制所等到幾個伙伴,正結隊回南湖隘勇寮。

  「到底ngài he走抑m̀走喏?」他正經m̀知樣仔正好,甚至也搞m̀清楚自家ke心意。

  麼人都驚死,m̀過ngài無死又oi樣仔喏?

  實在mò應該ko滯留落去,m̀過辭忒liá,oi到奈去喏?去做mak-ke好喏?

  「轉屋去吧……」

  腦際浮現liá個意念同時,一股隱隱ke沉痛便起自心坎。Liá-he做m̀得碰到ke創口,做m̀得提及ke心事。他日日夜夜,總oi花費極多ke心力去抑壓,去強迫自家忘卻,或者he埋葬它。

◎南湖地段mò官設「通事」,tui隘勇肚揀選通曉先住民語言ke人充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