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寒夜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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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家闖入蕃仔林(5)

作者 李喬 漢羅翻寫：Suingi 2009.04.05

大湖，遠在一八一七年，清嘉慶二十二年，泉州人陳阿輝就lâu先住民訂定協議；同意陳氏率同族人四十五人，到水尾坪建築土壘，開始墾地耕種。

Liá-he漢人入墾大湖ke開始。

後來因為閩客分類械鬪，加上先住民出草獵首，ti道光元年，kì-teû放棄了liá塊新墾地。

一八五七年，清咸豐七年，定居貓裏ke吳定新、定荀、定連、定來兄弟四人，到獅潭觀音山附近高地打獵時，看到東方一片廣闊平坦ke藍綠，yi像一汪湖泊，故所喊它「大湖」。

到了咸豐十一年八月，吳氏兄弟率領佃農腦丁等四十多人，到附近開墾，從事蒸製樟腦、耕植。但he先住民反覆滋擾，歷時二十七年，移住大湖ke人，正增到二百三十多戶；其中全he佃農，開墾土地也m̀ fat。

一八七一年，清同治十年，又有梅縣人鍾阿貴，tui三叉河（三義）率領四十多人，tui九芎坪（新開）進入大湖一帶製腦，結果還he遭受激烈抵抗，第二年就撤離放棄。

劉銘傳ti一八八五年，清光緒十一年，歲次乙酉三月就任臺省首任巡撫。

劉氏上任後，ti理蕃方面，設撫墾區，番學堂，加強佈置隘勇制，善待先住民；經三年ke安撫討伐兼施，各社總算誠服。大湖地區，也ti liá時節，移入ke漢人正漸漸增多；kì-teû從事採藤、燒焿、製腦等「山產」ke採製行業。

「蕃仔林」，he大湖庄東邊，正ti開墾中ke山園。因為ke底背還ti先住民勢力範圍，所以開墾戶，一定oi kì-teû肯正做得定居下來。目前，蕃仔林單淨tai五戶客籍漢人；彭阿強liá kûi屋家，算he第六戶人家。

老實講，liá-ha遷居蕃仔林，時機mò麼異好。因為半隻月前——一八九○年，清光緒十六年，歲次庚寅，十月——劉銘傳既經托病辭職；一ngiap目，當多隘勇線上，紛紛傳出警兆。

但he，彭阿強kûi屋家，有mò奈何緊緊冒險硬闖ke苦衷：今年四月，臺灣全島發生大水災；苗栗、隘寮腳一帶，開墾二十年以上ke水田，十分之七八都pûn沖失了。善慶伯本旦ke二十甲水田，一夜之間化為新河牀；三代幾十年ke血汗成果，pûn做m̀得抗拒ke天災了淨淨。

善慶伯送阿強伯離開時，雖然呵呵笑，其實他ke老淚，在人背後he流多啦！以後，楊善慶龐大ke家族子孫，就單淨靠三五甲山園維生。阿強伯父子等八九儕長工看ti眼底背心肝肚明白：火燒樹，猿猴散，大家都各自主動要求離開。

Liá-he mò奈何ke事情。

另一方面，緊做長工下去，也實在mò根基著落。自家liá一生算he埋thet啦；人傑已經二十九歲，人華也二十六了；哺娘子女成羣，再m̀開創自家家業，代代長工，ke m̀愧對祖宗？Mò總就做盡盆鍋棉被，轉梅縣老屋！

俗語講得好：生死由命，he福m̀ he禍，he禍避m̀過；人家敢tai蕃仔林開山安家，ngài彭某人樣會m̀敢？

阿強伯緊tui自己家說liá道理。他說服自家後又去勸老伴；老伴蘭妹he典型ke客家婦人，性格堅毅，食苦耐勞，打斷牙齒和血吞！丈夫敢做會做ke，她mò m̀敢m̀會做ke。

至於兒女心舅，自然m̀敢講mak-ke。雖然彭家liá一系m̀ he mak-ke世家名族，抑he家財豐裕，m̀過家法煞he嚴明ke；家長就he統率者，打虎父子兵；水浸火燒，祇要家長一開口，mò人會遲疑半分鐘。Liá-he規矩，祖傳mò變ke規矩。

就án-nè，彭家決定面對艱辛險難，向命運挑戰，也he孤注kûi屋家老嫩大細生命ke賭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