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寒夜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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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湖庄ke隘勇寮,直接受大湖隘勇統制所ke指揮。目前駐紮ke「留隘」二十人,「游隘」四十人;liá幾日情勢mò麼个對,臨時又tui大湖該片調來游隘二十五人。總共有八十五人ke兵力。
來南湖ke第五天,劉阿漢lâu另外一儕隘勇徐水火,奉命去統制所連絡事務;臨晝邊仔,正踏入「閂門棍」ke山排,隘勇寮ke集合鐘堵好響:「緊迫情況。」
「Ên上哨站看看,偷一下懶。」徐水火講。
「全隊集合,樣做得m̀去?」
「嗐,M̀-he就án-nè——oi ên賣命,等m̀及啦?」
兩人拉拉扯扯khie̍t上「閂門棍」頂。
Liá片ke面積有四坪大細;細細ke茅寮,做得容納四五儕人。日時頭,兩人放哨,暗晡頭加兩人上去;liá-ha he癩皮旺lâu酒鬼尤春木兩人值勤。
「樣仔?」阿漢問。
「奈有樣仔?反正kì-teû會出草咧。」
「奈時?」
「算得準,仗就m̀使打啦。」
出草,he一種奇襲,kì-teû專門ti危險得人驚ke情形下動手;先pûn對方增加心理壓力到最高點,然後出人不意忽然間動手;然後恬恬撤離,ko mò留痕跡。假使he明銃對陣,kì-teû 絕對mò辦法抵抗。
「Ngài看有兜奇怪——你兜kiak來看!」酒鬼尤春木講起話來總he醉意十足。
「怪呀!liá回kì-teû……」徐水火he老隘勇,做得pûn他大驚小怪,定著m̀簡單。
「奈有mak-ke奇怪?」阿漢看咧異久,恅著kì-teû故弄玄虛。
「哼!看河唇ke一排排ke東西!」
「喔,二十幾下儕人——奈有mak-ke東西。」
「看m̀出來kì-teû ti做麼喔?」
「啊。Ti磨刀哩!磨戰刀!好傢伙!」
阿漢lâu涂水火都嚇著;兩人對看,作聲m̀得。癩皮旺lâu酒鬼yi像早就知;m̀懷好意ke看等阿漢緊笑。
阿漢發覺涂水火面色却也掠過一絲異彩;ke he著驚並mò奈ke神色。續等,he黯然lâu漠然垂掛下來。老隘勇,平常總he án-ngiòng黯然lâu冷漠。
「Ngài做咧六年ke隘勇。M̀識看過liá種排場。」癩皮旺講。
「走。Kiak-kiak報告『刴三刀』去!」
「刴三刀」,he南湖隘勇段ke統領——南湖隘「哨官」。
阿漢lâu徐水火kiak-kiak下崎,走到集會所時,人員既經散了;mò想到全體集合,會án kiak就匆匆解散。
「刴三刀」堵好對liá片行過來,mò等kì-teû招呼馬上就下達命令:
「聽等:tui liá-ha開始,m̀准行出南湖庄五十步;多食飯,儘量睡,戒酒!」
「Kì-teû,kì-teû,ti河邊磨刀!」
「嘿嘿,早知道了。Mò事。多食飯,儘量睡。戒酒!」
Liá句話he「刴三刀」ke口頭禪。情況緊迫時,liá儕人絕對m̀講攻防ke事;他oi大家相信他,m̀使多瞭解敵情。單淨照厥計畫去做就做得。
事實上,tui他接掌南湖段隘勇寮兩年以來,經過三次陣仗,單淨損失五儕居民,四員隘勇,比起來,he盡「平安」ke歲月咧。
「刴三刀」he又矮又粗ke中年漢子。四方面,尖鼻子,小嘴巴;頭那毛tên-tên,加上滿面鬚菇。奇怪ke he,圓圓ke牛眼頂項,竟然mò生半根目眉毛:一張又怪又得人驚ke大面。
「刴三刀」he一ke當特別ke人。關於他ke傳說當多。聽講他he直接tui長山來ke,ko還he劉銘傳ke部下——一ke逃兵。又傳說he北部「葛瑪蘭」(宜蘭)ke獨行盜,哺娘子pûn先住民殺害,正會投身做隘勇哨官。
還kha荒唐ke一種講法he:他其實he一ke先住民。或者he有先住民血統ke雜種……。
「剁三刀」有兩種麼人都比m̀得ke本事:一he有兜泰雅族話他聽得識。二he他一身ke拳術非常高明,liá-he弟兄領教過ke。 Liá-ha「剁三刀」下達ke命令,做得講he盡嚴厲ke,可見情況定著十分危急。
劉阿漢想想。決定去尋黃阿陵講講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