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孤燈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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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哭聲 (6)

他teû總算行到目的地。高高ke大巖石就擋在眼前。Tui liá片向上面看,「鷂婆」彎鈎ke長喙係斜斜插入天hong ke ;大大ke形仔,好像係萬古不移又高到天頂ke大柱仔。   

「跋到頂hong,我看日頭就落山了。」明基講。   

「Án樣嶇,án樣滑,莫講笑耶。」   

「Án-ngiòng吧,到ke片細樹林底下。」   

Liá係一座高大直立、左片右片又有羣山ke大巖石;單淨跋幾步,回頭一看,已經試著身在半天hong. Liá片,日頭已經失去威力,開始感到涼涼冷冷。   

風當強,隨時會lâu人刷落去,好在看來光溜溜ke石壁,其實有生盡多堅韌ke細草,做得攀附借力。   

Liá下石壁ko平咧,係接近ke細樹林位置了。   

行入liá塊細樹林底背以後,眼前景象全變:Liá片竟然係一片高大又青ke松林;看m̀到半頭外背種ke枝椏橫生ke雜樹。   

松林下,土地當肥,m̀過蕪草當少,單淨有一叢叢纍纍凸出地面,m̀知累積幾代無採擷ke老薑頭。另外,有sit-pá隨風搖曳ke不知名葡萄色細花。   

一下清爽、陰涼ke微風迎面送過來。   

胸懷豁然開朗,視覺一下明亮,明基了解一份從來無過ke境界。   

向下看,自家ke雙腳,pûn葡萄色ke細花團團圍tén. 無著鞋ke雙腳掌心,lâu大地緊緊接觸;tui腳掌心傳來大地ke脈動,連接自家ke心房,自家ke血流向大地,然後又tui大地流轉自家ke四肢全身……   

我係liá塊大地ke一部分,liá塊大地係我ke來源,我係大地,大地係我。大地pûn我 khî pûn 我生存,我使大地lâu天頂相連,使生意流動,使萬物有情……   

啊!Liá片ke一草一木,土石羽毛,都án得人惜,án親切,甚至自家也願意變成其中之一……   

明基感到靈台一片清明,悠悠邈邈,一種親像頓悟ke心態,使他有微微疼痛ke愉悅感覺。   

「發mak-ke憨啊?轉去吧,liá片怪怪哩!」永輝講。   

「Mak-ke m̀著?」他茫然地。   

「高山頂上,樣仔有松林?無定著係……」   

「係有sit-pá怪-無定著,做得尋到謎底。」   

「Mak-ke謎底?」   

「哭聲呀!」   

松林,延伸到「鷂腿」部位上段為止。Liá片蔓藤纏khiung-ha,綠蔭濃重,日光好像透m̀入來;ke-teû嶙峋勾屈,奇特怪異ke巖石,生滿綠苔,陰涼爽快。   

「啊哈!好地方!」永輝先喊起來。   

「Liá片真做得住人。」   

「嘿!我甘願在liá片住一生人。」   

「哼!就希望你有án-ngiòng ke日仔。」   

永輝單淨係無精神ke嗯一聲。就在 liá時節,明基腳底一滑,圓身打偏,翻了兩個轉,跌落近丈ke坎谷下背去。   

「樣仔?跌傷無?」永輝也滑下來。   

眼前係一個當大ke山洞;洞口朝南,洞底背當燥,有一個桌面大細ke平平石頭;在山洞深處好像鋪了一堆乾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