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孤燈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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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劫(17)

作者 李喬 漢羅翻寫：李珊伶、劉敏貞 2012.10.21

　　永輝替阿康留下手腳指甲，頭拿毛；然後大家合力掘一ke坑穴，將人埋好，永輝liá chang放聲大哭，其他三人也全無顧忌ke哭lè; 大家企在地泥hon, 各人向一ke方向，各人想tén各人ke心事，各人哭各人ke.

　　他teû轉到營區，已經暮色四合時節。

　　食teû生ke椰仔樹樹心後，liá-ke暗晡，在椰仔樹樹葉仔遮蓋下，他teû四個人窩在khiung-ha，他teû感覺出，má人都無睡thet.

　　宿霧島北、東兩個方位ke天頂，不時閃出炸彈爆裂ke青綠強光。在午夜過後無幾久，忽然間一下呼嘯過後，在跑道尾端傳來猛烈ke爆炸聲。

　　「樣仔聽m̀到飛行機ke聲音？」

　　「M̀係飛行機投彈，係艦砲，或者野戰砲！」

　　「啊？野戰砲！暗晡，野戰砲轟來了？」liá係從來無ke情況。

　　「嗯？差m̀多了——voi攻過來了。」

　　下半夜，落彈數越來越多，歸個地面都搖撼起來；第二跑道hong,命中數發，掘開幾個比人身高還深ke大坑穴；指揮塔附近ke建築物，好像也擊中，一時火光熊熊，硝煙瀰漫。Liá時節所有ke人都爬起來盲目ke躲避。

　　「勞務團員，全體注意」擴音機忽然間下命令：「三分鐘之內，在第二跑道入口集合！」

　　「敵人登陸了？」

　　「可能係吧。」

　　「Oi ên去拚肉搏？」

　　「可能。」

　　「Ke ngiong-kat-sat?」

　　「做得ngiong-kat-sat? 逃走嗎？哼！」

　　「勞務隊員注意」擴音機又傳出聲音：「三分鐘後，無到集合地點者，格殺、勿論！」

　　三分鐘後，果然全部人員到齊。意料以外ke, 還màng宣布「全體肉搏，玉碎決心」ke指令，sa要求立刻行動——用最遽ke速度，lâu跑道hong ke坑穴填平，恢復原狀。

　　Liá下ke艦砲野砲攻擊，sa係不分東西南北，砲彈滿天飛來。一ke坑穴填平，附近又多一ke ko大ko深ke大窟洞。

　　人員ke傷亡，不斷增加。受重傷ke lâu死亡ke, pûn人抬到跑道兩旁，輕傷ke, 自家設法挪開；無má人敢離開崗位，因為ke兩座監工台上，已經拆除多日ke機銃，m̀知mak-ke時節又裝上。

　　狂亂ke砲擊，在黎明時分逐漸轉稀。在liá之前，莊明生死在彈片貫穿胸膛，周勝祥lâu謝添丁都pûn「爆風」震傷，眠在地泥hong. 彭永輝單淨係面面胸膛，pûn爆風帶起ke沙仔打得腫脹發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