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孤燈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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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雲lâu月(14)

  Liá日朝晨,白白烈烈ke日頭出來,大家收工躲在樹叢下準備領飯餐。Má人知,小隊長忽然間宣佈,liá日開始,改做逐日分配兩餐。大家一聲長敨,都眠了下來。Liá時節m̀知樣仔,洛米lâu村川面對面企tén, 好像oi相拚。

  「肚魯,脈西留,莫麥給!」洛米看起來當激動,m̀知在講mak-ke. 睜眼張嘴——嘴唇燥燥又pit thet, 掛tén血絲——神情有teû狂亂ke樣仔。

  洛米劈劈拍拍ke猛拍自家ke胸膛,然後又蹲落去拍打地面,也拍ke嘭嘭響;他又指兩丈外ke蓄水池,指指自家ke嘴。然後又從頭拍胸,拍地,東指西指。

  村川就企在離洛米三尺遠ke面前。兩尺八寸ke木劍,斜斜高舉,劍尖lâu自家ke兩眼齊高,對準對方ke咽喉部位;雙腳左前右後,膝頭右直左彎——採取劍道「正擊」ke標準姿勢。

  「洛米講mak-ke, 猜得出來嗎?」周勝祥問同伴。

  「洛米嘴燥死lè, 他oi飲水!」

  「洛米大概係講,m̀ pûn水飲?他oi拚命lè.」永輝講。

  「好像係講,土地,水,都係他ke……」另外一ke講。

  「嗯,連水都m̀ pûn? 他會幹lè !」

  話還màng講完,洛米已經撲上去。

  「喔——悶!」村川ke木劍猛劈而下。

  當不幸,村川係劍道初段ke高手,木劍無偏無斜,堵好劈在光亮烏黑ke額頭中央。洛米雙手斜斜擎高,身手一幌,向右轉細半圈,然後倒落去——在圓身碰地之前,村川ke木劍劈中喉管一刀。

  「嘎啦!嘎啦!嘎克啦!」西賓lâu沙布也像肖thet共樣ke撲上去。

  另外,別班別小隊ke本地人,都發出尖銳喊聲,衝了上去!

  「嘿!Ko-ra !」村川ke木劍連揮,西賓lâu沙布各中一劍,捫胸,攬肚,蹲落去。

  「嘎啦!嘎克啦!」

  「救命啊!」村川荒啦,他竟然m̀ 係喊「搭斯給得」,顛倒係福佬話發音。

  ——砰!砰砰!騎兵銃聲響。開火咧!

  Liá-ke銃聲lâu炸彈ke呼嘯聲無相同,也m̀像敵人ke飛航機ke帶等勁風撲到ke機銃掃射聲音。Liá係又短促又沙啞ke銃聲,好像當細聲;大概係又短又細,幾響銃聲過後,永輝耳光邊竟然無留下一點銃聲ke記憶ke樣仔。

  M̀過,事情係正經發生;一ke土人lâu洛米共樣,倒在地泥hong m̀-sṳt ko挪動;一ke雙腳煞挺直直ke顫抖,顫抖ke幅度當大,雙手煞五指箕張,畫tén細弧形,一擺又一擺ke掘泥土。泥土出來係紅褐色,經liá又扒又掘,看來泥ke紅色鮮艷teû, 因為五指碎斷thet, 血不斷擠出來。

第三個中銃ke煞無倒下;雙臂左右平舉,圓身斜斜,像彈出去ke樣仔向蓄水池ke片猛衝過去。

  Liá景象有sit-pá趣味,好像中彈ke零式戰鬪機在墜海前ke樣仔。無相同ke係,零式機liá時節大都帶等一條粗長ke火焰或者濃煙;liá架「飛航機」,煞單淨係在腰骨之間多了一截紅白斑斕ke帶仔——係一段腸子吧?

  ——砰!又係又短又低ke銃聲。「飛航機」墜毀lè, 無聲息,不曾爆炸。

  正經一片寂靜,除thet遠處低沉,渾重ke砲聲以外。Liá片,無聲音,也無má人挪動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