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寒夜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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變(2)

  Ti這場颱風山洪lâu辛苦開墾ke田園徹底摧毀以後,當短一段時間肚他試著茫然同惆悵。過後,一股像解脫lâu暢快之情竟然充滿胸懷。

  「好啦!麼人來搶?麼人都搶m̀走,麼人也保m̀住,he天收轉去了。」他笑了起來。他自己也有兜奇怪:樣還笑è出來呢?

  風雨完全恬下來以後,扛等大山鋤同山園旱田詳細察看一遍:mò-m̀-chho̍k,「泥油」、「泥肉」刮到淨淨了,留下來確確he百分之百ke「地骨」——堅硬貧瘠ke礫塊磽石。

  「這種『地骨』,一兩年內怕收成不了麼个。」大家幾乎都án-nè認定。

  另外一ke重大陰影是:這垤土地,官廳肚登記ke一定he葉阿添ke土地;現在用lâu重新開墾荒地相近ke勞力來整頓它,將來整頓好之後,他們共樣oi納官租同大租,甚至還oi小租?假使正經án-nè,到時敢m̀-he會活活譴死?

  這時,人華又再提出放棄ke主張。阿強伯一下衝到人華前面,右掌一揮,「拍」一聲,人華挨了結實ke一巴掌。阿強伯像he各種「火」都在這一掌之間揮出來吧。人華踉蹌幾步,差一滴仔倒坐下去。

  人華挨揍這天晚上,m̀知樣,又同正降下妹仔mò幾久ke芹妹發生衝突。衝突中,當像還動了手,結果大小哭作一團。阿強伯夫婦幾下擺想責罵幾句,m̀過,實在懶尸睬佢啦,還he隨佢兜去吧。反正這he經常ke事。

  但he,第二日清早,人華講oi「上街」,獨自去大湖之後就mò ko轉來。

  人華走後,芹妹看待當恬靜,mò噭mò鬧也mò咒罵。阿強伯卻提醒老伴,oi她提防這寶貝心臼;平常時芹妹同老公一爭吵,就oi死oi割;人華這一走,怕芹妹會想m̀開鬧命案。

  人華既經出走半隻月。He鐵了心腸,正經棄妻兒女於不顧了。這段時間,最後搬來蕃仔林的范乾、謝阿潭兩家,也mò同大家打隻招呼,就án-nè遷離蕃仔林,另外尋地求生而去。

  范謝二屋遷出ke第三日當晝,阿強伯同人傑兩子爺ti伯公廟後背整修旱田。人傑突然看著芹妹背等嬰仔,拎一隻不大不小ke包袱,慌慌張張ke走下崎,走到伯公廟面前來;她還雙手合十站在伯公廟面前,當像在禱告呢。

  「看!阿芹妹敢會?」人傑指pûn老阿爸看。

  「遽!攔住她!」阿強伯不加思索ke。

  人傑飛奔了過來。阿強伯也摔下大山鋤遽遽跈上。兩子爺渡過山溪,爬出溪口山崎來到路上時,芹妹堵好由伯公廟行下來;雙方一眼就看著了對方。

  「阿……爸……」芹妹臉色煞白,顯然十分吃驚。

  「做麼个?」阿強伯儘量壓低噪音,但he還he大到得人驚。

  芹妹he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吧?頭磬磬,lâu包袱緪緪揇佇懷中,雙腳略略仔緊掣。阿強伯在一時之間也m̀知oi樣般講,樣仔處理才好。

  「轉去吧,莫講麼个,轉身轉去。」人傑說。

  「Ngài,ngài,ngài……」芹妹猛地一咬牙,一擎頭,終於講出來:「Ngài oi去尋人華。」

  「這……ên兄弟會去尋。」

  「尋他做麼?就當他死了。」阿強伯說。

  「不!他沒死!該,他做m̀得lâu ên兩子娘丟ti這m̀管!」芹妹逐漸恢復常態了。

  「這件事,ên兄弟會負責,妳ya是轉去吧。」

  「你兜負責?人走了,你兜尋m̀著他,樣仔負責?」

  「定著m̀會pûn妳兜兩子娘枵死就he。」

  「M̀過,m̀過你兜彭屋oingài守活寡?」

  「住嘴!」阿強伯大喝一聲。

  「M̀使án-nè大喝大叫!」

  「芹妹妳樣án-nè堵阿爸話?」人傑也譴了。

  「你兜人華mò-oi ngài,ngài做得走!」

  「哼!死畜牲賤骨頭!妳走走看?一動,ngài就打斷若狗腿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