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寒夜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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兒女情(5)

作者 李喬 漢羅翻寫：Suingi 2010.05.30

　　新搭ke茅屋，第六日就完工。

　　阿漢幐手阿陵lâu有兜家具tui石圍牆搬入蕃仔林來。

　　本旦人華共下出大湖，也答應幐手搬東西ke。M̀過一到大湖街，人華卻藉故洩走。

　　順妹講，人華自從芹妹降下又烏又壯ke賴仔德生以後，顛倒開始懶尸；三五日總oi往外背走，而且公婆倆常透mò緣mò故地鬪嘴。

　　為了liá個，阿強伯譴了幾擺，還揍了人華兩記耳光——人華竟走了三日，芹妹也噭鬧過幾擺。

　　「Ngài看彭屋……」阿漢心肝肚一沉。

　　Liá日傍晚，阿漢lâu阿陵khâi等家具，一進籬笆門就試著氣氛怪怪仔。

　　孩子們都m̀知囥到奈去了，廳下人坐淰淰;許石輝，徐日星，蘇阿錦等人，阿張伯公婆也在座。

　　看情形，kì-teû yi像有過mak-ke爭吵。

　　籬笆外背，屋仔右片he一道斂淨淨ke山瀝。山瀝唇有幾下頭鹿仔樹（構木）樹下正有一ke人木然凝坐ti該片。

　　夕陽跌落山背，山ke黑影既經罩蓋下來。看m̀清楚liá ke人ke面貌，但he憑該高大粗壯ke輪廓，yi簡單認出該he彭人興。

　　「阿興樣？」

　　「嘻嘻！你自家去問他嘛。」順妹譎秘ke笑笑。

　　「猴mak-ke？莫刁了，遽講！」阿陵略略仔發譴。

　　「差m̀多……嘻，lâu人家阿枝仔樣仔吧？」

　　阿陵向阿漢擺擺頭，表示兩個人過去問問人興。Kì-teû行出籬笆門，正向山溝該片舉步，人興yi像就警覺了；向kì-teû揮揮手，翻身跳出山瀝，一彎腰鑽入草叢。

　　「阿興哥！阿興！喂！」

　　人興mò搭kì-teû，繼續盲目ke往濃深密集ke草叢中鑽。

　　 Liá片ke雜草，除有兜野艾lâu狗薑，細蕨以外，大部份he粗壯高大ke管草；管草長劍形狀ke葉仔，兩邊銳利ke鋸齒，極像雙刃ke劍，做得lâu人裸露ke手腳劃下長長深深ke傷口。

　　人興對liá兜得人驚ke利劍視若mò睹；他橫衝直撞，手臂腿肚，面頰頸項，一下一下麻麻癢癢ke感覺，續等he烈烈ke炙熱lâu尖細ke痛楚。

　　疼痛麻癢ke部位，又有發燙ke東西ti滑動，泛濫。他模糊地想到，身項發燙ke液汁he mak-ke，心頭也漾起懼pha悸動，m̀過一波波狂烈ke惱譴巨浪淹沒了liá兜。

　　他yi像因受傷火大急躁ke山豬。他oi發譴大喊，他想狂笑，m̀過心口磡著千鈞巨石，他只有瘋狂ke在草叢中翻滾竄鑽，直到m̀會難受為止。

　　難受卻m̀識止歇。包尾他精疲力盡地癱瘓ti草叢底背。

　　他忽然間想起燈妹跳水，大家去撈救ke一幕。

　　M̀過，他馬上告訴自家：大家m̀會來尋自家。因為大家知，他絕m̀會去自殺。

　　「Ngài彭人興m̀會恁mò格！恁衰！」他ti心肝肚吼喊。

　　Liá有mak-ke m̀著喏？

　　Ngài lâu阿枝án-ngiòng，就犯殺頭罪嗎！呸！

　　她mò嫁，ngài mò討，樣做m̀得？還m̀ he共樣？哼！還m̀ he共樣？統統共樣！就he統統共樣！

　　他越想越氣。他he設法用火大來武裝自家，或者he掩飾心焦焦。

　　但he，ti心肝肚怒吼，謾罵ke同時，該心焦焦ke傷口，該緊緊壓過來ke羞慚，卻樣仔也阻擋m̀贏；不斷ke流血、擴張、膨脹。

　　他忍不可忍，m̀多知想罵一句「屌他媽」；liá-he客家人盡重ke粗話，也he決絕動手ke信號，he忌諱使用ke。他oi重重罵一句「屌他媽」來鎮住陣腳，m̀過「屌」字一出口，他就pûn壓倒了。

　　He，ngài壞、ngài邪惡，ngài對m̀起阿爸阿姆，對m̀起彭屋祖先，做出án-ngiòng sia面子ke事來。

　　Ngài該pûn人打死，或者捉入官廳關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