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寒夜》

 | | | 轉寄

彭家闖入蕃仔林(4)

作者 李喬 漢羅翻寫：Suingi 2009.03.22

　　「將來，嘿！Ên賺了錢，就搬來大湖住。」人華講。

　　「將來？奈時？」人傑嫂良妹軟怠怠仔。

　　「Ngài看呀，沒liá個命！」人華嫂芹妹嗓門又尖又亮。她yi像lâu麼人賭氣樣仔。

　　「Ke也mò定著啊。」老四人秀mò án-nè想。

　　「還mò定著啊，到ke蕃仔林，哼！單淨oi保住腦袋……」

　　「阿芹妹！有好sâi就sâi kha多仔，mò亂講！」人華緊緊借題喝止哺娘再亂講。

　　Liá-he最忌諱ke一句話。

　　大家一下恬靜下來。有兜目光投向芹妹，然後恬恬仔移向阿陵lâu阿漢兩個隘勇身項。

　　阿強婆深深瞥芹妹一眼。芹妹ke臉色有兜發白。

　　「嘿！你兜，樣mo oi食喏？」傻尾妹目珠擘大大粒問。

　　阿強婆看看大家，大家都頭磬磬仔。經過m̀短ke一陣沉默，她正沉重ke講：「你大家，講話pûn ngài kha注意兜仔！」

Pha he體力支出thet多，大家ke飯量都大得出奇，pha he香噴噴ke白米飯thet好食了；liá teû，單淨有老頭家夫婦做得tak-ngit享受ke，兒孫小輩lâu長工，oi逢年過節正做得食著。

　　「都la食飽mò？」阿強伯問。

　　「嗯，做得了。」

　　「喂，德新，德福——mò pûn它跌到地泥項。」

「Kì-teû食m̀落了。」人傑嫂講。

「麼人還oi，拿去，oi kiak！」

Mò誰人應阿強婆ke話。阿強婆ke目光包尾落到花囤女燈妹身項。

燈妹he一個頭髮發黃，身材瘦小ke女孩；半大細ke目珠，總he平平ke向前凝視。其實面前就算出現mak-ke新奇事物時。Ke眼神，也還he定定ke。Liá眼神顛倒lâu尾妹三分相像；單淨he面頰卵m̀像尾妹靚，也m̀像尾妹下擺仔會m̀多知仔流下口瀾水來。

「阿燈妹，飯團，oi mò？」

「奈？……oi……」燈妹ke聲音很小。

燈妹站起來，照阿強伯指示ke方向，行到小德福前面。人傑嫂lâu小德福手項ke半個飯團交pûn燈妹。德新却lâu大半個飯團fit到地泥項。

燈妹正oi走開，人傑嫂拿目光盯住她；她發覺當多目珠也án-nè看她。她知道liá個意思；她拈起地泥下ke飯團，單淨ti衣角chhu̍t一下就食起來。

「喂！Liá片還有水。」尾妹lâu麻竹筒水壺遞過去。

「恁仔細……」

人秀匆匆瞥燈妹一眼，又緊緊lâu視線挪開，yi像驚見笑，又像十分厭惡ke樣仔。

Liá一羣人底肚，唯一m̀相干ke外人劉阿漢，看起來he一個相當沉默ke青年。他單淨he恬恬仔看大家。四隻鐘頭下來，他ke視線幾下擺落ti燈妹身項。他有個模糊ke感覺，他認定燈妹he寂寞ke一份子；lâu他共樣，四周ke人事物，總he lâu自家離ke遠遠ke。

午餐加上休息，liá一耽擱，差m̀多有一ke時辰；大家起身伸腰捵腿，上路出發時，日頭已經略略偏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