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寒夜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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屙屎嚇蕃(8)

  雨毛仔,還sṳ̀像幾日以來án-nè,不徐不快,半大細ke;刺骨ke冷風,卻異像夜ín深吹ke ín急了。該冰涼ke風團,tui腳尖腳跟,tui隘勇襖仔ke小領口颼颼灌入來時,pun人忍m̀核想倒退,想轉身sia走。

  當然,麼人都m̀敢轉身,ya m̀會sia走。崎嶇山崎也好,低窪泥淖也好,火傘高張也罷,雪水霜粉也罷。做上了隘勇,就得承受它。其實頭那都既經賭上去,麼人又在意liá兜?Liá-he生活,liá-he男仔人謀生盡直截了當ke手段。

  「樣?阿漢。」涂水火細聲問。

  「奈有樣?」

  「實在忒寒,衫褲,有著la夠mò?」

  「Mò問題,mò堵著 kì-teû就好。」

  「鬼都囥起來啦,án-nè ke暗晡!」酒鬼像lâu麼人生氣。

  「Tap-siàu-kì,嘿!做得抽一斗煙就he豁忒頭那也m̀-pha——liá-ha!」有人講。

  話頭忽然間中斷了,mò麼人ko吭氣,大家都ti想自家ke心事。

  Liá隊人馬,一ke時辰後正蹶上武榮山ke淋漓坪小山路。細路仔實際上都pûn雜草吞沒了。大家打橫圓身,先伸出一隻腳試探腳下ke虛實,然後定定仔挪移前進。

  「哼!M̀ he人幹ke!」

  「你講he人幹ke,難道ên還算he人啊!」

  「好啦好啦!嘴闔上喔!」阿漢警告大家。

  Liá真he一擺m̀識有過ke夜行軍。食盡多苦ke還he該帶火銃ke十位兵勇,因為kì-teû跈等黃大獅雖然征戰多年,經歷當多風浪,也識打過奇襲ke陣仗,m̀過m̀識試過ti暗摸sî-sô ke夜,ti完全生份ke山地,瞎摸瞎撞。

  「假使lâu kì-teû堵著了樣葛煞?」有人問。

  「Ngài看淨可用刀。」

  「用刀?Tok麼人呀?kì-teû會企ti該片招呼你?」

  「哼!外行!Ên鼻啊,用鼻公鼻。」

  阿漢ko一擺提醒大家,隊伍肅靜前進。該時,地勢異像有kha平坦,模糊中路ke寬度yi像也有kha放大。負責探路帶路ke人講,差m̀多liá片就he「大禾埕」。

  「開始做事。」阿漢馬上改口講:「開始屙屎。」

  就án-ngiòng,kì-teû按照ti集合所ke演示,開始「屙屎」。Liá-he空前絕後ke怪招,千古戰史上m̀識有過ke陣仗:

  十名兵勇留ti下崎戒備,其餘八名隘勇,由khâi麻竹筒ke兩人領頭,tui高處往下,一堆一堆ke「屙屎」。

  首先,lâu該特製ke糊泥倒入麻竹筒肚,然後用細一號ke竹竿套入麻竹筒,將糊泥tui另外一端chie出來。

  糊泥圓圓ke盤疊地泥項,底盤大,上端細有尖——liá-he一堆堆人類屙下ke糞便形狀ke「東西」,ti「大禾埕」liá垤五六丈見方ke平坦草地泥項,整齊地「屙」了五堆——一堆特大,其餘ke小些。

  包尾,ti「屎堆」項,ko撒一層炒過ke米糖……

  「嘻嘻!」有人忍m̀核發出笑聲。

  「轉去正笑——嘻!」數落人ke自家也忍m̀核。

  「哈!『大蛇屙屎』,liá擺看著啦。」

  「M̀ he大蛇,he巨人。」

  「巨人屙屎嚇蕃!」

  「Mò-m̀-chho̍k。憨蕃仔看了m̀知會樣仔?」

  「定著疑神疑鬼,請巫師解答。」

  「巫師也準疑倒啦!」

  一ke暗晡頭下來,該兜老鼠、狐狸準lâu它食忒異多——án打爽。」

  「螞蟻也走運了。」

  「Liá一來,還kha像大屎堆哪!」

  任務完成。阿漢mò m̀記得提醒大家:lâu大草鞋前後顛倒過來著——留下來ke巨大腳跡,將he祇有進軍,看m̀到撤退ke了。

  Liá最遠ke一組人員,轉著南湖庄,既經鷄公啼晨此起彼落時分;其他各組ke人員,早就轉來,大部份ke人都吂睡,ti興高采烈談論等。

  「記得:絕對做m̀得洩露liá擺ke妙計!」刴三刀ko一擺嚴厲下達命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