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江嵐客家文學專欄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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菜瓜棚

作者 Kông-làm...江嵐 2010.01.10

　　屋側角有一撘空地，阿公手仔就種有一頭番檨，這下當高當大頭，逐年正月就開花，一點一點黃黃像星仔屎樣仔，歸串歸串仔拶拶(zat8-zat8)，m̀使到五月節，一粒一粒像細人仔ke拳頭嫲恁大ke番檨，打到婆嬤淬杈（phô-mà-chi-cha），he落一陣仔大雨就會跌到一樹下，青ke拿來滷「情人果」，黃ke就做得食，土番檨細細粒仔，mò麼該肉，m̀過，味緒特別香，he一般改良ke也he進口ke大番檨，mò法度比ke在地香，阿公mò oi食大大粒有肉又多水份ke進口種，總he頭望望仔等佢自家種ke番檨熟（siuk）。

　　菜瓜棚唇項，有一頭木瓜樹，m̀記得he麼該時節種ke，逐年就打到結結，食就食m̀利，阿姆盡盼得，時時就摘下來送鄰舍。

　　逐年正月，阿姆就會點（tiam）幾頭仔菜瓜籽，等生出菜瓜苗ke時，愛選兩頭盡靚ke做種，賸ke做盡oi拔淨淨，兩日淋一擺水，等菜瓜递藤ke時，還愛插兩枝豆利pûn佢递上架仔頂。四月邊仔就開始打花，大大蕊黃黃ke花，在青溜溜仔ke菜瓜葉底肚，開到脫體晟(chhàng)眼，到五月邊仔天時較熱，花就會打來忒多，影響菜瓜ke品質，阿姆就會lâu有兜花摘忒，庄下人mò耗爽ke本錢，阿姆會lâu這兜大大蕊ke黃花，拿來搵麵粉落鑊烰（phò），對ngài這兜罕得有麼該零嗒好食ke細人仔來講，食起來脆脆香香甜甜ke味緒，有日頭羴（hien）同萋萋ke菜瓜花香，恁仰ke零嗒驚怕he ngài兜一生人就豁m̀忒ke記憶。

　　放暑假ke時節，菜瓜打到滿棚楠楠吊吊，菜瓜葉同油桐葉異像，大大葉青青，生角生角，一皮一皮仔重重疊疊，對瓜棚下背看仔上，盡像一粒一粒大大粒ke星斗，黃色ke花就像he光華華ke月光，一條一條ke菜瓜浸青，就像he得人惜ke細人仔，在該吊榥榥。吂結婚ke細叔he教書先生，佢盡會利用這種天然ke資源，兜一張矮桌仔，幾隻矮凳仔，歸日仔就在這讀書泡茶，到暗晡夜，菜瓜棚下自然變做大人細子嫽涼ke所在。成時坐到月光下，看月光華華，滿天星斗，清風輕輕仔吹過來，阿叔會教ngài-teû唸：「月光華華細妹煮茶，阿哥兜凳人客食茶……」ke童謠，還會同ngài-teû講盡多盡多ke故事。

　　八月半he ên-lí團圓ke大日仔，阿叔、叔姆、阿姑、姑丈，出外做事ke人，歸家人就會度等轉來過節，大家坐到菜瓜棚下食月餅打嘴古，叔姆lâu阿姑在該起火焙肉，細人仔在禾埕項趜上趜下，搞到貶轉來，歸屋間歸禾埕ke笑聲，he ngài-teû用錢就買m̀到ke幸福經驗。等八月半過忒，一家一家人oi駛車去都市ke時節，吾姆總會細心細意摘一千擔菜瓜、番瓜、匏仔、青菜，一樣一樣用報紙包好勢，還有自家畜來chhṳ̀ ke雞、鴨，鹹菜、覆菜……塞塞揫佢兜一車頂。

　　有一暗晡，ngài發（pot）夢著（chho̍k）驚跋hong起來，就順續出去菜瓜棚側角ke便所屙尿，看著阿公坐ti瓜棚下，m̀知同麼儕在該位講話，遠遠就聽到吱吱喳喳ke人聲，等ngài行近一看，就單單阿公一儕定定，唇口矮桌仔項放等一台錄音機，肚項傳來八月半，歸家人共下圍等瓜棚下，食月餅打嘴古ke笑聲。